【双道520预热活动】鹊踏枝
*活动文,岚岚星星飞升成仙的生活
*第一人称,星星视角。
*文笔不好,逻辑混乱,大家轻拍qwqqq
*祝大家今天以及今后的每一天开心快乐幸福美满!
———————
那或许那是我的从前,我将它忘了,又或许不是。
我也不知为何,眼前总有一黑一白两身影,或茶馆小坐,或院中习剑,又或满天繁星中乘上一叶小舟夜游。最常见到的是那黑衣人背着那白衣的,白衣人该是醉了,伏在他肩上说着什么,黑衣人沉默听着,间或应上一两声。我看不见他们的神情,我亦不知道他们是何模样,可我知道白衣人一定是温柔地笑着的,也知道,那黑衣人一定会认认真真点头,目光里是满满的包容与赞赏。白衣人在黑衣那人的背上晃啊晃,夜夜晃到我的梦里。
我翻遍了道观的书阁,三清六御,三茅二葛,皆不能给我个缘由。我木木然躺在书堆中,身下一堆压皱了页儿的经书,师尊敛眉看我一眼,道:“道心不稳,心智不坚,何来遵道,何来贵德。日可安否,夜能寐否。”
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,向着师尊跪下,师尊给我一个背影:“潜心修炼,或能寻个答案。”
那一夜我又梦到了他。
白雪皑皑中,他颀长的黑色身影飘摇,看不大真切,我向他遥遥行礼:“小道冒昧请教阁下名讳,阁下为何夜夜入我梦中?”
那双点漆似的眸子望过来,泠泠似有水光,却没有说话。
我又一揖:“阁下若有未了心愿,小道可……”
他无声地动了动唇,我抬眼看他。
我看不清了,狂风呼啸而来,寂静中响起巨大轰鸣。
我在缈缈鸡啼声中睁开眼,天光乍白。
此后我花了四百年修炼,那个答案离我越来越远,又越来越近。
我梦不到他了。
可是,那最后一个梦中,他看我最后一眼,用口型说的分明是:“我等着你。”
四百年后,资质愚钝如我,终又一日飞升成仙。
南天门迎接的小仙童带我去玉帝处拜会,玉帝比那凡间帝王和善得多,待我作揖退出大殿,听得背后他低低地叹:“当真痴儿。”
我又看到那一黑一白两身影了,他们像是扎根我的神识中,不停地在我眼前晃悠,小仙童还在领着我驾云在众仙宫中一一拜会,我只得强打精神。
现在小仙童正驾云与我向东天门而去,仙童皱眉似有所顾虑,我向他微微一揖:“仙友但说无妨。”
小仙童迟疑半刻,道:“现在正在去的,是凌华帝君的仙宫……不过……”
我明了一两分,接着道:“帝君公务繁忙,小仙冒昧叨扰,确实不太合衬,且待在下递上拜帖,改日再去拜会。”
我不过一个小仙,贸贸然去那位帝君处拜会,定然让小童为难。
仙童一笑,带我调转云头,向御赐的仙府中去,一路上慢慢将那帝君的事道与我,我才知道方才他犹疑是为何。
原来,凌华帝君由玉帝与王母养大,原是天界的太子,六百年前帝君下凡一世历劫,归位后上言自身道心不坚,不能配太子之位,主动让贤,只守着东方苍龙七宿。凌华帝君性子冷规矩多,平素深居简出,这种场合大都是不太爱搭理的。
正说着,到了御赐的仙府,且见仙府虽不太大,却布置精巧,内有朱墙青瓦,重峦叠嶂。玉帝待我着实照顾。
仙童与我拱手作别。我在仙府中略略熟悉一番,又转入书房,化出两本心法研习领悟。
不多时,又有另一小仙童叩门:“可问仙君在否?”
小仙童送来一份回帖,道凌华帝君沐浴熏衣,明日只待仙友仙旨。
看来这性子淡规矩大的凌华帝君,并不像听来的那么清冷。
一夜无眠。
第二日,我沐浴薰衣,换上簇新仙袍,也是由昨日递帖的小仙童引路,驾云去往凌华帝君府。一路上小仙童说了些什么我倒是听不太清楚,白衣人与黑衣人的身影在我面前明明灭灭,似真似幻的影子,摸不到,也抓不住。
直到我转入凌华帝君宫中,看到那帝位上端坐的那位仙君时,梦里的黑衣人,忽地,不见了。
我向着那帝君遥遥行礼,却没听见那句意料中的“免礼”,我没抬头,只听得他跌跌撞撞奔下来,在坐下众仙的抽气声中一把抓住我肩膀,问:“是星尘吗?”
我一把推开他。
后来我才知道,原来帝君一世历劫,与还是凡人的我有了些牵扯,帝君自觉有愧于我,因而放弃太子位,苦等故人回归。
可是现在的我是凡人时候的司灵子,飞升后的司灵星君,独独不是他的晓星尘。
我甚至连他姓何名谁都不清楚,实在不堪他一个等字,枉他这六百年。
罢了罢了,还是我主动远他一些,少做纠缠。
这日,我在府中下棋,月老瑶冽遣仙童递来请帖,约小仙我去他的瑶宫吃酒。
作凡人时,我总以为月老是个花白胡子的小老头,而今知月老瑶冽是个眉目风流的俊朗青年,惭愧惭愧。
瑶冽自小出生在天界,未经过尘世的凡凡绕绕,性子平和,几千岁了仍有些清朗朗的少年气,与我甚是投缘。
瑶冽与邀我庭中石桌小坐。
酒过三巡,瑶冽问:“听说仙君总能看到前世的事情?”
我答:“在下也不甚清楚,只偶尔掠出些景象,模模糊糊,糊涂得紧。”
瑶冽敛眉看我一瞬:“在下可请仙君左手一观,”我伸出手,他在小指指根略施一个小仙法,捻出一根亮晶晶的红线来,他迟疑道,“我本以为……”复又一笑,“不曾想果真如此。”
“此乃姻缘线,本由心意相通的凡人间生出,姻缘如此,此生恩爱与否全看凡人经营,百年后,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,红线自然断掉。”
“可是凌华与你有牵扯的那一世,你百年后……未入冥府,红线未断,且帝君对你执念太深,你转世后本不记得他,可红线还在,你能看到他。”
刚刚瑶冽说得委婉,该是自尽之人,地府不收,且难入轮回,我不知道本该是孤魂野鬼的我,为何会坐在这里。
瑶冽从袖中化出一个小瓷瓶:“此乃瑶池水,忆情亦可忘情,在下想,或于仙君有一两分帮助。”
我想,横竖现在我不是晓星尘,记起什么,记不起什么,并无大碍。
夷陵神君有句话说得很对:“司灵星君平和冲淡,却是性子最最冷淡之人,当真是有情也无情了。”
无情无欲,无悲无喜,方得大道。我既修炼了四百年,无悲无喜过惯了,实在是怪不得我。
瑶冽把这瑶池水给了我,饮了也未尝不可。
要有回忆,须得下酒。是夜,我将小瓷瓶里的水倒入酒坛,拎到庭中小酌。对月对花对酒,杯中人影茕茕。
我小饮一口。白雪皑皑中,黑衣的那人对着白衣的道士拱手作揖,白衣道子笑道:“在下晓星尘,师出抱山散人名下,冒昧请教阁下名讳。”
黑衣的道人亦回一礼,声音清清冷冷:“白雪观,宋岚,宋子琛。”
我又饮一口。飞舞的梨花瓣下,白衣的少年郎反身似要格挡,被黑衣的道人寻了破绽,一剑格开。
“星尘,你今日心不在剑上,还是莫要练了。”
白衣的道子也不恼,笑道,“今日子琛问心无愧,我诚惶诚恐,论心境,过招之前星尘已然输了。”又抬头,直直望进对面那人的眼里。
“子琛,我心悦你。”
我又饮一口,黑衣的道人背着白衣的道子,道子该是醉得可以了,在他背上晃晃悠悠,小话痨似的一刻也不闲着。
“子琛呀,以后我们的门派不知道该起什么名,就……就叫凌华?傲雪凌霜,明月清风,拂雪霜华,哈哈,我们连名字都是配对的呢。”
“凌华这名字多好听呀,像神明一样。”
“……嗯,好听。”
“哈哈,子琛啊子琛,你永远都这么正经。”
月华如水,在庭中假山石边泼下层层叠叠的绿影,流光徘徊。
花雕性烈,我又饮一口,烈酒由着喉口一路灼灼地烫下去,呛得我眼眶发热。
消瘦的黑衣道人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憔悴,目上白绫晕染血迹。他无声地动动唇,那两个字一声叹息似的飘忽走远。
我又强咽一口,白衣道子面上三寸白绫,跌跌撞撞地奔出破落庭院。
“子琛!子琛!是你吗?”
一绿衣小姑娘跟在背后急急地喊:“道长,夜深了,快些回来,道长!”
白衣人神色焦急:“子琛!子琛是你来了吗?子琛你为何叫我?子琛!”
白衣人摸索着寻找,绊倒了。小姑娘竹竿点地慢慢找过来:“道长,道长你听错了,你那位朋友……他没来。”
白衣人顿了半刻,像是想了好久,终于自嘲一笑:“是啊,他没来,我听错了。”
“阿箐,吵到你休息了,对不住。”
我提起酒坛,直接向喉咙里倒酒,被呛到了。本仙君躺在石桌上随手一扔,酒坛子咕噜咕噜滚了几圈,跌落石桌。
直直没入胸口的剑,草地上星星点点的红,黑衣的少年尖声的大笑,架上颈的霜华。
本仙君极少喝酒,喝了也不会大醉,可今夜我抱着几坛子酒哭哭笑笑。腹里绞痛,胸腔隆隆轰鸣,我发着抖,被过往的刀锋穿胸而过,将几百年的心血淋漓出来。原来心如刀绞乃此种滋味。
说什么无情无欲,太上忘情,不过懦弱,不过自欺欺人。
那一世的晓星尘,道心困顿,无颜苟活,只得自碎魂魄以谢世。若不是子琛他负霜华行世路这多少年,我恐怕连一个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。
黑暗中,师尊的话像在耳边,却又飘飘忽忽听不真切。
“道心不稳,心智不坚,何来遵道,何来贵德。日可安否,夜能寐否。”
日可安否,夜能寐否?
凌华帝君说他亏欠我颇多,我总觉得这纷纷过往已成云烟,过去了就是过去了,徒留着执念,也不过白白伤心。现在方知,并非是他亏欠于晓星尘,晓星尘欠他的,又何止一句对不起。
我转了个身,从石桌上摔下来,躺在地上,遥望着星空等酒醒。
门未关,小风一吹,满院子的梨花香。
我闭上眼睛。
先闻一阵冷香气,接着有人走到我身边,也在我身旁躺下。
咳,凌华帝君他……不是有洁癖么?
我连忙装睡。子……凌华帝君握住我的手,接着一股暖流通过,醉酒后发冷的身子渐渐回暖。他侧身躺着,为我挡住大半的夜风。
他声音很轻。
“星尘,我知你很难原谅我。某不才,也愿一点点偿还亏欠……”
“星尘,你给我个机会,我们……我们从头开始。”
我离他很近,我翻个身就可以翻到他怀里去。身体在深刻地怀念着什么,就像很久以前,两人就该这样亲昵地抵足而眠,就像如果我翻到他怀里,就再也不担心一切风摧雨折。可我没有。
帝君,你眼前的这个,不过是司灵星君,不过是个天上的小仙。他不曾与你许下共建门派的誓约,不曾与你花前月下,不曾将眼睛送给你。你寻了多少年的,也不是他。帝君,与其将小仙我当成晓星尘白白伤心,不如趁早放手,少些纠缠。
最蹉跎的一世,得一颗这样明明白白的真心。我有点嫉妒那个晓星尘。
我闭着眼睛装睡,又听得他一声叹息。
他再没找过我。
又几日,夷陵神君新得了凡间的天子笑,于夷陵宫宴请众仙。小仙与命格月老及夷陵神君几个走得近,因而也得了张帖子。这顿酒喝得甚是畅快,可我着实有些不胜酒力,不由得找个地方吹风醒酒。
转入后花园,园中几棵仙树,树下一人。本仙君放下身段行礼。
树下那人正是命格星君,六百年前,也是夷陵神君与含光君的一世历劫,还是命格下凡亲自设劫。命格星君现在喜欢别人唤他怀桑,正是那次历劫他化成的凡人名字。
聂怀桑一笑,“仙友怎如斯客气,”又收了折扇敲敲脑袋,“夷陵那坏东西,尽用着那历劫为由头灌我。”
他请我在后花园小坐。
“说起历劫来,我想起来了,六百年前也是凌华帝君与仙友你有一劫?”
“凌华归位后,说是自愿去守苍龙七宿,实则是动了凡心,降衔受罚。仙友你可知,他归位后去凡间看你,正遇到转世的你的大婚。”
“我没去,也不知个具体。他回来后,瑶冽与我怕他伤情得厉害,送了瑶池水给他。指望着能让他忘了你,你猜怎么着?”
“帝君一笑,接过来,倒了。”
“他不愿意。”
聂怀桑趁着酒劲儿,将这六百年的事絮絮叨叨都跟我说了。他趴在小桌上,掰着手指头一世一世地给我算。
“第一世,相府公子,凌华可算倒了大楣,归位后急急下凡间去看你,却正赶上你大婚。”
“第二世你是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,那时正是乱世,他在你身上下了仙法,护你太平,却没承想人心难防,昏聩的老皇帝一杯毒酒,万般努力尽付东流。”
“第三世,你是个走南闯北的大客商,他怕以本貌出现乱了你的命数,化成只鹤陪在你身边。陪了整整一世。”
“第四世,正是你这一世。司灵,我知你的顾虑,毕竟这么着能想开着实不易,可帝君他……从就没有把你当成替身的意思。”
“哪里分什么这一世那一世,你就是你,他怎么着都放不下的,不管换到哪个壳子,都是你这么个人。”
他絮絮叨叨的声音低了下去,我刚想抬头向他道个谢,却见他用折扇支着下巴,睡着了。
我没忍住,扑哧一笑。
作凡人时,素问庞公夜景天下一绝。今日来凡间,乘上一叶小舟,带上两坛淡酒,携一小童一舟子,在悄悄冥冥的湖中看星看月,小童船头唱着曲,我舟中自斟自饮,亦有趣味。
忽想起以前常作的梦中,也是有一黑一白两身影月下舟中对酌。
小童吟唱声声渐远,月色亦浓亦淡,喝得有些多了,便不由得想在船舱中躺躺。
舟子船尾问道:“公子,方才有船家来问,主人想请公子去他们船上小坐一时。”
我从凉席上坐起来,果然见月下舟中熟悉的颀长身影。
我便向那人摇摇手里酒坛:“兄台有酒否?”
小船靠近,接着舟上一晃一沉,子琛轻巧跃过来。
“可不巧,今日来得匆忙,没什么好酒。”
我便从船舱中又掏出一坛:“本地酒水粗鄙,不堪待客。”
月光下他的眸子清清亮亮:“无妨,本就在下唐突。”
都从天庭追下来了,还不忘跟我客气,子琛着实可爱得紧。
我不由得一笑,用仙法化出个新草席铺在身旁:“子琛请这边坐。”
听到子琛二字,他眸中光芒闪了闪,在我身侧平躺下。
我便也躺下。
月如新磨镜面,夜风悠悠,暗香拍人,小童复又低吟浅唱。这样的月,这样的星,只觉胸中浩浩荡荡,再无芥蒂。
“子琛,我现在叫你子琛,是因为以下说的话,不是司灵星君说给凌华帝君的,是晓星尘说给宋子琛的。”
黑暗中,他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我又不由得想笑。
“子琛,你总觉得亏欠于我,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相欠,毕竟,是我没能保住你。送你一双眼睛,若是放在现在的我,我也是会那么做的。”
他自觉亏欠于我,我觉得欠他太多,若不说清,这就是个一辈子的缺憾。
子琛像是想说什么,我轻轻握住他的手。
“前世太纠结,不大能算得清,恩恩怨怨,是是非非,我却是不想管了。”
“总觉得无悲无喜,无情无欲,方得大道,现在才知,是我错了。”
“师尊说过我道心不稳,说的不是我能否在所谓外物面前保持淡漠悉心修炼,说的是能不能找到自己的道,并义无反顾的走下去。”
“子琛,你才是我的道。”
“我听你的,我们从新开始。”
我们的肩膀隔着两三寸的距离,可我仍能感受到他骤然间紧绷的身子,还有掩饰不住激动紧紧抓着我的手。
他的唇几度张合,却说不出什么话来,犹疑几下,终于闷出一句“嗯”。
我又有些想笑了。
回忆里,白衣的少年促狭地看着黑衣少年:“子琛子琛,我都说了这么多了,你也说说想法呀。”
黑衣的少年郎骤然红了脸,讷讷道:“宋某不善言辞。”
我真的笑了出来,越是笑,越停不下来,子琛许是生怕我呛到喉咙,慌忙拍背。我趴在他身上笑了好一会,终于笑得累了,停下来。
我不下来,趴在他身上说些话,他如记忆里那样安静听着,间或应上一两声,答上一两句。我们直说到月色苍凉,东方将白。
“子琛,我先睡会,等船靠了岸,叫我一声。”
船头小童呵欠歪斜,舟子回船到岸,琢篙声声,催促就寝。我没大睡着,刚要起来,忽觉得身子一轻,什么人将我打横抱起,我便干脆闭着眼睛装睡。
他抱着我下了船,轻柔地朝巷子里走,我甚心安,真的入了睡,一枕黑甜。
梦里,白衣的少年伏在黑衣少年背上,笑着,晃着,在他耳边说:“子琛,我喜欢你,我真喜欢你,喜欢极了。”
【全文完】
—————
真的是很粗糙的一篇。转折有点生硬突兀。
笔力有限求轻拍QWQ
评论(21)